海军:设计教育的新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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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27日由湖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举办的“纪念包豪斯100周年”大会在梅溪湖文化艺术中心盛大启动,第二分会场邀请了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亚洲设计管理论坛秘书长,设计学博士海军来分享他对于设计教育的新格局的理解。


中央美术学院申报双一流学科,我参与在做这个方案,所以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中央美术学院在设计学院或者设计学科接下来在设计教育的一些基本的理念和思考。


我演讲的题目叫“新格局”,其实也谈不上是个新格局,它是一个正在进行时的一个东西。包豪斯可能会是一种精神,在今天这个时间节点,100年以后,2019年的当下,我们在理解和认知这样一个对象,我们思考或者分析这样一个对象,我们应该从这里面找到一些什么样的特征来做?每个维度上都有它的价值,研究个案也有价值,研究精神都有价值,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时间节点上,我们应该在什么样的一个维度上来思考、纪念或者讨论包豪斯?特别是从事研究还是从创新来讲,非常关键。所以从设计教育来讲,其实教育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去思考它所在的时代,这是最关键、最核心的问题。

从我的角度来讲的话,其实教育对于时代基本上大概有三种状态:


第一种:教育如何适应这个时代的特点。大量的教育,比如职业教育,如何跟随时代需求,培养时代所需要的人才,去创造时代所需要的课题,回应或者思考时代的特点。


第二种:教育如何去回应时代。因为时代并不必然走向正确的方向,它还有很多的问题。如何去回应教育,要来修正这些东西,因为我们最后的核心是培养人才。所以,如何修正时代的问题,被回应时代以及反在我们的教学理念和教学行动行为计划里面非常关键。


第三种:我们也看到全球的大学有很多叫创造时代,他们以更加前瞻性的理念来看,特别是设计教育,如何站在创造时代的角度来理解我们的教育计划,教育理念,教育结构课程,人员资源的配置以及整个系统的组建。 


在这三个维度上,不同的学校有不同的做法,或者说也应该有不同的做法。回到对包豪斯的纪念,从我作为一个老师的角度,一个创新行动者的角度,我觉得最核心的价值在于包豪斯这个群体在1919年这个节点上,通过十几年的时间对那个时代的认知和行动和所呈现的创造力。


从1919到2019,我们能看到那个是在工业时代会讨论的问题,周老师的选题是工艺2.0,其实那就是一个刚刚工业革命转型的奠定制造基本标准、基本美学、基本方法、基本流程、基本管理、基本系统的时代。而今天已经是数字的概念,全球在讨论数字经济。所以在这个层面上我们将会面临3个新的格局:


第一,面临全新的资源格局。全球资源在加速流动,加速的离合合离的这种方式,过去我们以组织为核心的这种资源聚集的方式,其实已经相对被破解,我们更多的是以任务、协作、目标为核心,加速的聚集、加速的合作、加速的分离又创造新的合作。在今天我们可能面临前所未有的一种资源流动性,这个流动性如何能够流动到你的门口来,如何能够和你产生合作,这才是关键。所以这是今天非常重要的特征,包括我们看到全世界最好的设计资源都在中国,希望能够跟中国有更多的合作,那么这种资源的落地、资源的转化又怎么样去做?


第二,面临全新的产业格局。过去我们讲产业,更多的是指传统意义上的一产、二产、三产的改革,但今天的产业不再完全建立在一、二、三产,那些是工业社会时代下的产业经济和产业结构分类的标准。今天的产业可能更多的会从技术维度、消费需求的维度去重新定义,比如定义社群,定义数字等,数字不是一个纯粹的产业分类的概念,所以我们的整体产业结构的方法论在发生变化,对应到整个格局发生变化。


第三,面临前所未有的技术格局。如果大家了解人文学科的发展,就会发现,从1800年到1980年这180年的时间里,技术的巨大变革带来的是人文科学的巨大发展;但是从1980年到现在,在人文科学上没有特别让我们惊讶的思想和方法论出现,但是这40年的技术变革却是巨大的。也就是说,我们整体人文科学对这40年做深刻反思的能力是弱的,或者是几乎缺失的,因为大家用更多的精力去挣钱了。所以我们很难看到海德格尔,看到胡塞尔,看到鲍德里亚,看到布尔迪厄等。安东尼·吉登斯1999年写了一篇文章《现代性的千禧年的预测失控的社会》,在1999年之后,我们再也没有看到非常深刻的有人文科学精神的大的思想体系中出现。但这里面临一个挑战,技术格局带来了很大的变化,可能会带来更多的设计学科的话,我们看到消费格局的变化,制度格局的变化。


如果大家去做设计研究或者做设计创新,制度是非常关键的。制度不只是指政治意义上的制度,它包括一种广义上的意识形态,对于我们的教育、个人的实践、经济格局、社会以及文化的格局都有非常大的帮助。从1960年代到现在,设计管理的概念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这种变化有可能是主动的,也可能是被动的。我们如何去理解?在这个时代我们去设定一些课题,设定一些研究或设定一些培养的方向的时候,我们可能要更深刻地理解这个时代的特点,所以我们其实可以从两个维度来看:


第一个维度,我们看到了作为国家战略意义上的设计,这有大量的设计研究,包括我们讲的设计政策等,所有这些已经不是一个抽象的话题,还是一个非常真实的问题,已经不只是个研究,今天设计是一个边界不断被拓展的领域之一,在战略层面上的设计就是咨询,而狭义的咨询就是战略设计。在这个层面上,在狭义的作为咨询的战略设计和作为国家层面的、政策层面的设计,有一个非常开阔的工作领域或者职业发展的领域,所以我们看到了这些方法。


第二个维度是产业策略。今天,设计的策略属性可能会更优于它的行动属性,因为过去我们更加聚焦于迅速把东西做出来,今天则更要清醒地思考这是不是对的、合理有效的属性,所以作为策略的属性或者作为策略的设计的立场,可能要优于它作为一个画图、一个施工、一个制作、一个方案的立场。设计在进入产业层面上:


第一个,作为一种策略。策略的价值越来越被意识到,至于如何去使用设计,如何去落地设计,可能因公司机构组织人不一样而不同,但是策略层面上的设计理解和设计认知已经是一个广泛的普遍的价值认同。所以我们能看到,整个创新创业、创新服务的资源,创意企业,整个新产业结构的构成,设计成为一些核心企业的一些核心价值的落脚点,那些拥有更好的设计的公司可能有更好的社会认同、更好的商业价值、更好的回报或者更好的消费意愿。作为策略的设计,价值的理解和认同已经是一个非常常识性的状态;


第二个,社会创新在社会创新层面上至少不是今天这么一个很广义的概念,它还是一个非常窄的领域。那么今天设计进入社会创新其实是一个非常开放的概念,这里面有个很重要的前提是我们这些专业设计专业背景的学生出来的人从事设计工作,更多的还是在一个传统产业立场,所以这些或者说我们讲的是一个环节上的立场,那么这些产业和设计环节上的经验和知识在应对一些复杂的社会和文化问题,有没有人提出新的解决方案?事实上证明他是可以的,所以我们看到从2005年开始,全球最重要的设计公司包括大学开始转型,思考设计在介入广义的社会社会和文化问题的时候,有没有可能提出第三种更有价值的方法?这些方案过去可能是由咨询公司可能由其他专业在提供解决方案,所以这就是我们看到的社会创新层面上有巨大的价值;


第三个,科技融合,设计不能再只是守在它传统,无论是建筑还是艺术框架下的设计教育体系,它应该纳入一个更多的或者说他应该去跟一个科学的体系进行合作。所以作为科技融合的设计可能也在最近7到十年之间有大量的可以创新的机会,当然这也来源于现在的双创或者来源于美国特别在硅谷;


第四个,设计创新对科技创新的转化,因为你两个基本的判断科技创新是关于发明的,设计创新是关于用户体验的,所以一个好的技术成果要转化为一个好的用户价值核心的转化是体验,而这个体验是源自于设计,所以这是在硅谷最基础的认知;


第五个,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作为城市化,它包含了乡村,包括我们今天讲的乡村振兴,乡镇镇区一个很重要的前提,跟城市化是有关系的。现在的城市框架是在1850年的框架体系建造起来的。1850年是一个工业1.0或者工业0.1时代的一个城市框架体系,是在巴黎的乡镇,丽水大街的框架体系是在拉巴德斯新区的体系,是在我们讲芝加哥的新街的塑造规划里面创造出来的,但今天是一个5G人工智能体系,所以今天的城市今天的街道,今天的广场,现在的街区,今天的甚至公交车站都重新会被定义,这里面有新的大量的设计的学科的发展的机会,也包括今天的乡村;


第六个,但我们也看到了作为文化融合的这种设计的体系,这就是我们今天讲的文创的概念。虽然这个概念在1980年代英国就提出来了,但其实真正意义上开始系统性的去呈现,其实是在最近这35年来开始呈现。所以这样的一个系统性的文化融合的这样的一个方式,其实带来其实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更多的这样的一些产品,它是多学科做协同的这样一个文化创新的一个项目。


第七个,作为生活创新,也是一个很大的话题。今天几乎所有互联网产品的核心立场都是生活,背后当然包含广义的社交需求,交往、购物等,像拼多多、马蜂窝、抖音等,它们背后其实就是一个生活的概念。所以,我们从事设计的研究不涉及的创新,可能要去理解今天这些真实的生活状态背后所呈现的新面貌,这种面貌不管你觉得它是否合理,你都得去回应它,否则你就脱离了真实具体的现场。现场是非常重要的。当然,我们也看到作为互联网创新的设计,你会发现今天面临是两个大的方向:物质的和非物质的,我们的传统训练更多的是在物质层面上。


最后,每一个设计师都需要一个立场。在这个时代,过去我们讲可持续是我们的立场,作为设计师是应该有可持续的立场,或者我们讲设计伦理背后有很多的历程,但今天你会发现立场有时候很难去找,所以我们要思考两个维度上的事情。


本文由纪念包豪斯一百周年诞辰国际研讨会现场内容整理而成(湖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提供)